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提灯映桃花

远处的云雾轻拂过高山,橘黄的日落点缀其间,有风停在耳边。他的身影浮动,站在原地向我伸出手的刹那,笑颜如光。

我提着两株细小的桃树苗,跟在他后面。窄小的山路满是泥泞,本就是凌晨,天色未亮,一手抱着树苗一边举着灯,更为上山添了难。“我说啊,你这到底是去干什么啊?”他笑而不语,手中的灯却举得更高了。明明只是比我大了两三岁,都是读书的年纪,他却总是表现得比旁人更加成熟。我不屑,抱紧了树苗加快了脚步。

“可以停了,把苗放下吧。”

他在附近的草丛摸索着,找出一把生了锈的铁楸。我看着那木柄开裂的旧铁铲,还没开口,他却先笑了:“是我上次收起来的,虽然破旧但是可以用。”他用手电在地上众多的树干中找出一小片空旷的地方,蹲了下来。

晚上的空气很湿冷,山顶的土也很硬。他从腰间摘下一把小镰刀,用刀口将土疏松。许久,待他觉得表层的土已经够细小时,开始用手拨开表面的硬土。我打了哈欠,用手轻轻拍打着微红的脸,却瞥见他半掩在土中通红的手。我看着那双手动作僵硬地扒出一个小坑,“怎么非得这么早来种树,下午的话土不会这么冻人的。”他也没抬头,顺手抄起边上的铁楸,开始挖出一个坑的雏形。“早上的话空气潮湿,也没有阳光,树苗的水分不容易散失,树会更容易成活的。”

“我啊,见了别的村山上都是满树桃花,一腔欢喜,可是村子之间隔那么远,要看一次桃花不是容易的事。”

或许是因为蹲着手使不上力,他站起来了,将铁楸头深深插到土里,脚踩在铁楸头和木柄的连接处,脚一蹬,手在末端的把手上一压,大块的泥土便被他挑了出来。“村里没有桃树也没有关系,毕竟,”他将铲子提起来,插到边上立起来,有把手搭在上面。

“喜欢的风景是要自己用劳动创造的。”

深空中点点星星渐渐失了光,青天高远,山雾如云,林间飞鸟一点,树林中已经生起了炊烟数行。早晨带着白色水汽的风吹过他的头发,若隐若现的日光打在他背后,只觉得他暖人的笑在发光。“那么,把树苗递过来吧。”

他接过去了叶的桃树苗,轻轻的立在那个小坑里,一手托着树,一边用铲子将土填好。他红肿的手指里嵌了沙,脸上也满是泥土。山顶很冷,他的额头却满是汗珠,却还是笑起来。“我啊,喜欢看桃花,为了在自己村也可以看到,每攒够了一棵桃树的钱就买回来在山顶种上。”

他提起我脚边的灯,举过肩膀,并示意我跟上他。转过一块巨大的岩石,那是一小片的桃树林,朵朵开放的桃花,汇成一小片淡粉的胭脂,又或是见他来了,羞红了脸。微黄的灯光撒在花朵上,为这景色平添一份美丽。他又转身笑起来,那笑颜融入开放的花朵中。耳畔还回响着他那句话:

“喜欢的风景是要自己用劳动创造的。”

指导老师:陈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