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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屋

闲暇时光,整理着手机相册,往下翻了好久才找到我们为老屋拍的照片,突然忆起好久不见的老屋。

我推开木门,伴随着嘎吱嘎吱的声音,我又回到了儿时。

老屋子是用泥巴混着原木建成的,屋顶上盖着排列整齐的青黑瓦片,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泥土房。它坐落在一座小山丘的山脚,往上有一片竹林,往下则是片片稻田,旁边还有一个铺满浮萍的小池塘,夏夜我们是伴着蛙鸣入眠的。

老屋的前方有一个小院子。院子里有一块小菜地,除此之外,是一簇簇茂盛的野草野花。所以每到惊蛰时,常会有蝴蝶和蜜蜂来院子里采花酿蜜。这段时间,我常来这扑蝴蝶。抓到以后,又会抬起手把它放飞,眨着眼睛注视着它们挥动翅膀离去。老屋里还有一棵矮小的枇杷树和一棵枝繁叶茂的李子树。数不清有多少个日子里,我们去摘枇杷,或是爬上李子树,坐在它的枝干上晃动着脚。这个,我们美名其曰“做客李子树”。

印象最深刻的还是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的场景。记得夏夜时,我们会把桌子搬去外边,在温柔月光下坐在一起,吃着晚饭。这个时候的饭菜总是格外的香。大人们大声谈论着今天发生的种种事,时不时可以听见几句笑语附和着。而小孩们确坐不住,把碗一撂,筷子一丢,连嘴巴也没来得及擦就你追我赶打闹起来。偶尔也摔个“狗啃泥”,指着对方哈哈大笑,转眼又扭打在了一起。大人们这时总是生气又无奈。

满院的花香浸透我们,溶溶月光下映着的灯火如豆。老屋也迎着月光变得更加温柔、安静起来。

还有一次过年时,大家仍是聚在圆桌上,举起杯子,大喊“干杯”和“新年快乐”。我现在还记得我们干杯时,略显笨重的电视机上放着的是《外婆的澎湖湾》。大人祝福着孩子们,祈愿着新的一年平安康健,霉运消散。我们这些小孩子则留着大人在屋而跑去放鞭炮,笑声吵闹声鞭炮声混杂在一起,恐怕已经掀翻了天去。

后来条件渐渐变好,我们都搬离了老屋,只留着一些物什陪着它。有时间时才会回来看看。

墙上已斑驳,可墙上的“哆啦A梦”和量身高的刻痕仍在;木楼梯已腐朽,再踏却能让泪流。地上全是碎了的瓦片和厚厚的黄泥,前院里只有野草还在疯长。我听见了鸟叫,原是几只燕子在房檐下安了家。

从父辈祖辈到我出生、成长,枇杷、李子树几复枯荣,老屋已见证数十个春秋。日子如水逝去,老屋却宛如一尾鱼,沉默无声,暗自吞吐着回忆的气泡。吐出日子,吐出生老病死和一个个连绵不绝的四季。阶上绿苔,檐下蛛网,是坠在它鳍下的藤壶,诉说着岁月的沉寂。

因为被评为“危房”,所以现在它已经被拆去。如今,再也看不到黄土和黑瓦,只剩下断壁残垣和肆意生长的野草;再也看不到那池中鲤鱼,只剩下污浊恶臭的池水;再也看不到小枇杷树结果,只剩下大李子树亭亭孤立

物转星移,老屋不再。

我抬眼,看到对面远山中还没来得及拆除的旧房子,我的眼前,竟浮现出了老屋。

我用情下笔,装作从容,对抗岁月山海变更。老屋于心里,栩栩如生,也算永恒。